便在那两颗头颅落下之时,二人体内一道黑烟跳出,宛若人形。叶婉手指连弹两记。那两缕黑烟在惨叫声中消弭于无形。
灵禽殿前,一片死寂。
没有人会相信,适才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仙,只片刻间便化作了两具无头尸首,甚至那元魂都没能跑掉。
那黑衣老妪依旧站在空中,山风吹来,拂动她的裙角,仿若要随风而倒。
但在众人眼中,这人已然成了一尊魔神——一尊转瞬间便夺人性命的魔神。那适才还不可一世,蠢蠢欲动的神兽门弟子,此时再不敢有半丝动作。
能匹敌时迎头而上那叫勇猛,明知不敌而冲上时,那叫送死!
但是,这老妪竟然连望月宗的弟子都敢杀,其胆量当真非同小可。那望月宗的宗主楼外楼号称天下第二大高手,而望月宗亦是天下间最最强大的宗门,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宗。
老妪这般杀了望月宗的弟子,那楼外楼岂能善罢甘休?
良久,叶婉轻吐一口气,道:“玄武,将一众人等分辨一下,若是神兽门之人,就都杀了罢。这等门派,留在世间也是祸害。”
她这句话淡淡而出,众人却齐齐一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而上。
将神兽门之人尽数杀了?这可是一个拥有数千门徒的五品仙门!
那神兽门弟子闻言,顿时作鸟兽散。
叶婉见状,手指连点,那逃跑之人,顿时化作了一团团血雾。灵虎等人,见了这等情形,当真是骇得魂飞天外。有心想跑,却觉得脚下重于万钧,连挪动半步都不敢。
“为什么是我?”玄武冷哼一声,挨个自众人脸上一一望去。那些人见他望来,心中寒意乍起,有些人甚至有意无意将自己的服饰扯一扯,表明自己并不是神兽门之人。
“我对杀蝼蚁没有兴趣!”
玄武大怒,“难道我就对杀蝼蚁有兴趣?你好像忘了本尊要比你品阶高许多。”
“嗯?”叶婉缓缓转头,凝着玄武。
即便隔着黑纱,玄武亦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犀利,垂首道:“好吧。本尊不幸,虎落平阳被犬欺。”
叶婉淡淡哼了一声,却没有与他拌嘴。
玄武转身,森森然盯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但在众人眼中,春日里的阳光下,这牙齿是如此的瘆人,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
“叶居士!”
便在这时,一个声音遥遥传来,随即众人便见一个老者自远处冉冉而来。
“柏根老祖!”
众神兽门之人见了来人,人人大喜,只恨不得参拜。
叶婉转身,静静看着来人。
来人满脸皱纹,身形纤瘦,整个人看上去当真就和一个树根一般。这人,正是神兽门的三位老祖之一,唤作柏根。
那柏根飞到叶婉身前,深深鞠了一躬,道:“叶居士到访,老朽迎接来迟,甚是对不住。”言罢,单手一拂,那一众围观之人和神兽门的弟子,尽皆被拂出了山门。
这一拂,好生了得!
显然,柏根认为眼下之事甚为机密,不欲旁人知道。
叶婉仿佛未曾看见,淡淡道:“对不住?你知不知道我打算做什么?”
柏根叹一口气,道:“本门虽有些错处,可居士已连杀数人,而那少年虽然重伤,却并无大碍。所以,老朽以为眼下也该扯平了。”他嘴角扯了扯,一张老脸上尽是苦色。你家只不过失了一个人仙女子,而我这里却损失了三个天仙。若是算上那望月宗的盘挺,便是四个天仙。
若是这也叫扯平的话,这天底下就没有扯不平之事了!
叶婉淡淡道:“你应该知道黑柴是老身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无非就是你儿子罢了。不过,你儿子眼下虽然受伤,却无大碍,我家死的人,却尽是高端战力好不?
“居士要如何才肯罢手?”柏根叹口气,也不和争辩。
“我说了,灭门。”
柏根摇摇头,道:“居士应该受伤了罢!”
叶婉淡淡道:“老身即便受伤,也能将你这神兽门灭了。”
柏根叹道:“神兽门传承近万年,老朽不能让它在老朽手中陨落。”
“那么?咱们就来战一场吧!你若胜了,老身转身就走,绝不动你神兽门一分一毫。”叶婉将裙摆微微一抖,单手一伸,道:“也好。让老身看看,这半步玄仙到底有甚本领。”
柏根却半分动手的意思也无,只苦着脸看着叶婉,道:“老朽再做一些赔偿,可好?”
叶婉淡淡道:“你神兽门之物,老身看不上。”
柏根叹口气,道:“寻常之物,叶居士自然看不上。可老朽要赔的物事乃是九尾天狐,以居士之眼界,自然知道这东西的珍贵。”
九尾天狐,乃是极具修行天赋的灵兽。据说此灵兽乃是神兽门千年前的一位老祖自遗失之地所得。
叶婉微微动容,哼道:“早年间听说你得了一只九尾天狐,可是那畜生你家养了千年之久,早已驯化,我拿来何用?”
柏根叹道:“说来惭愧,我们虽然号称神兽门,却从来未曾将此兽驯化。当年先祖能偶然获得这只天狐,一则是因为她原本便有孕在身,二则她刚好和一位高手过招,所以跌落到了遗失之地。以九尾天狐的高傲,岂是我这五品仙门能够驯化的!”
叶婉凝着他,“你既然未能驯化,那你凭什么说送我?”
“那九尾天狐不肯接受本门的驯化,本门亦不愿放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