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两年前更漂亮了。”
“你都差点没认出我,就知道说好听的。”舒安嗔怪我。
我辩解说:“就是因为变漂亮了,所以才没认出的啊!”
她被我说的笑起来。舒安的眼睛是深棕色的,在这一片灯火辉煌里,我却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一丝浅浅的落寞,似乎这周遭的热闹都与她毫无关系。
“果然,”她不再笑,看向我,“人都是要经历了才会成长。”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眸色相当认真,两道柳叶细眉轻蹙,像是在想着很严肃的事情。我看看她,低头又抿了一口热可可。
我们并肩站在泰晤士河边,她再没说话,似乎是在等我开口。
远处有一条游轮在悠悠鸣笛。
“舒安,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这两年的时间里,我确实经历了很多事,迷茫过,徘徊过,痛苦过。我也知道自己成长了很多,但那不仅仅是因为经历。”
她望向我,我却看到泰晤士河波纹斑斓的水面。
“成长从来都不是只来源于经历。经历,承担,坚持,而后才能成长。在伦敦的这几年,我渐渐地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实在迈不过去,大不了就摔过去呗,又能如何?”微微一顿,我又接道,“不管是学业还是感情,我都不想成为匍匐在门槛上喊放弃的人。”
我侧头,看到舒安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点你别学我,”我打趣,“我这人皮实,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能过得去,丢多大的人我都不在乎。石越卿老说我有时候啊,没脸没皮的。”
不经意间就提到他,我忍不住笑起来。
舒安有一会儿没说话,鸣笛的游轮越开越近了,她的目光追随着那艘船,迷离闪烁。过了有好一会儿,我看到她将杯子握在手里,手指紧了紧。
“小满,”她的语调特别的郑重其事,“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
“有什么就问啊。”我说。
舒安咬了咬下唇,又顿了顿,这才慢慢开口:
“你明明知道石越卿他父亲那边的事情很棘手,他一旦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得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劝他回去呢?你难道就不想他吗?”
她的眼睛里似有水光,像是已经忍耐了很久才终于问出来。我见她问得认真,没有立刻回答,低下头,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
可可的味道有些凉了,含在嘴里,腻腻的。
“怎么可能不想呢,实话说,他离开我的这几个月,我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他。”
我的声音轻得像是在呓语,看起来似乎是在回答舒安,事实上是在回答我自己。
二零一七年的最后一天,我想要对自己诚实一点。
“我要是跟你说这些事,你可能都会怀疑我精神分裂。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晚上练完琴从学校出来,眼前都会出现他站在大门口等我的影子,我叫他一声,他就回过头来冲我笑;我从牛津街走过去,每次路过那家婚纱店,我就想起他俯下身,把我裙摆的每一个褶皱都抚平的样子;每次我去gym,楼下是那个漂亮的同心圆喷泉,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走到那个圆心去,站一会儿,抬头以习惯的角度去仰视,就好像他真的在,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蓝帽子大丑鸟。”
我说着说着,笑一笑,眼前却慢慢模糊起来。
“那为什么你还……”她追问。
“因为,因为我不想给三十年后的我们埋下一颗地雷。”
我看了看舒安疑惑的神情,顿了一顿,才又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对所有人有秘密,对所有人我都可以要求一个私密空间,但是对他,我不要。他可以没有钱,没有权势,可以不会幽默,不会哄我开心,但是他不可以不坦诚。”
舒安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接下去:
“所以哪怕现在稍微辛苦些,我也不愿意未来的三十年里,我们在往前走的路上,要永远小心翼翼地绕过那颗地雷。”
听到我这样说,舒安一时之间没有接话。夜风微微拂过,将她散下来的发丝吹得有些凌乱。我看到她又一次握紧了杯子,良久,缓缓地轻声问道:
“可是……可是他那么耀眼,你就不担心他再也不回来吗?”
她这话问得很弱声,四周虽然嘈杂,然而我还是清晰地分辨出她话里的一点纠结与困惑。我将已经空了的杯子扔掉,走回来,冲舒安坦然一笑。
“没错,石越卿他是很好,他如果不好,那么我也不会喜欢他,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爱上他。可是我呢?我并不比他差啊。我是全额奖学金考进古典音乐圈子里最一流的大学,跟很多国际大师上课,参加过数不清的比赛和音乐节。我热爱我的专业,有很多相处和睦的朋友,还有很多愿意帮助我的老师。我家里不是亿万富豪,可是也很富足,不愁吃穿。”
我微微一顿,看到伍舒安闪烁的眼神。
“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