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石坪敞地。石坪四周,山松戴雪,疏梅傲寒,除小径外,三面均被错落有秩的松与梅环抱其间,坪的尽头,一长石板腾空突出,板上尚有散雪未曾尽融,稍不留神便有坠谷之险。
小羽一眼便瞧到雪橇旁的两顶帐篷,四匹驯鹿正悠哉地享用着松梅树下为数不多的嫩草。
听到脚步声,大红首先自帐中钻了出来。她见来人是小羽,笑着朝其暗递眉眼,示意主子所在。小羽抱拳一谢,径直来到冷昔帐前。
“里面有人么?”小羽原想直闯,又觉过于唐突,犹豫之后方轻声喊到。过了许久,帐中仍无响动,小羽眉头微皱,抬高声气继续道:“有人么?冷公子?你在么?”一番叫嚷后,小羽怀疑地回头去寻大红,哪里再寻得到她的人影?这下,小羽明白了:冷昔在里面,只是故意不理自己罢了。
想到这儿,小羽感到不甘心,于是,她仰头叫道:“没人呀,那我走了。”说罢,原地踏起了步,只是,这步履由重而轻,呼吸渐轻放缓,就如同真的走了一般。小羽心中就是不服那口气:想躲?哼,没门!
“唰……”皮帘蹭地被高高掀起,一个人影自帐中窜了出来,撞在呆立门前的小羽身上,连退数步方才站稳。
“你……”冷昔见小羽并未离去,眼神一变,愤愤地剐了她一眼,就要回去,小羽急忙开口叫他:“为什么躲我?我就那么可恶?”冷昔一愣,无语以对。小羽见状,趁势说道:“我来找你,有事要问。”
“什么?”过了半天,冷昔才开了口。小羽暗喜不已,脸上声色未动地走到他跟前,“外面很冷,不请我进去坐坐?”话一说完,尚未得其应允,小羽便掀帘入帐。
这皮帐不比此行小羽住的那顶厚大,除了皮帘、皮窗;矮桌、木塌,并无太多陈设。小羽大喇喇地坐到木榻的薄褥之上,无意瞥见锦枕旁,有一半寸见方的镶金翡玉盒。小羽随手就将其拿起,好奇地寻找着开启的方法:“这是什么……”
冷昔原本站在门前背对小羽,听她一说,狂风一般冲到床前夺过玉盒,只可惜,小羽已打开了盒盖,瞧到里面缎绒之中所放何物。“这不是……”
“出去,滚!”冷昔面色气得发青,只手指向门口,对着小羽大声咆哮,脖颈处筋脉凸凸跳动。小羽的笑容骤地僵如冰塑,不可置信地呆呆望着他,片刻后方回过神的脸上薄唇撇得低低的,泪水自眼眶汹涌而出:“你……我……”小羽哽咽着站起了身,满腔委屈无话可述,紧咬下唇猛一跺脚,羞愤不已地夺门而出。
第二十八章 生死约定
生死约定
年少时,对待事物,总往好的一面去想去看,小羽也一样。
在小羽看来,冷昔对她该是有情意的;不论是友情亦或别的,多少与他人不一般。哪知,为了一只形枯质朽的草戒,他出口竟如此无礼无义,这让原本面薄的小羽一时真难接受。
不过,当她奔回屋,发现厨房灶火映照下,母亲绯红含羞的浅笑与平统帝对那物我两望的痴灼凝视,更似一记重拳,狠狠扣在小羽心坎之上。木然地走出了小院,布满泪痕的脸已没了一滴泪,小羽内心那种空落落的孤独与不可名状的恐惧,让她欲哭无泪。不知不觉,小羽来到一处从未见过高地。
谷外尚是寒冬,谷内的午间却早早有了初夏的燥热。开阔的高地上,古老的山槐树洒下浓浓的绿荫,隐约飘散出清爽的蕊香。
小羽慢慢来到岩边,沿着峭壁坐下,双腿悬空垂下,自枕双掌低仰身躺在一片草芽花苞之间。碧蓝的天空清澈似水,弥漫其间的淡云薄雾如同轻纱,嬉戏的飞鸟唧喳着掠过天际,舒展的双翼暇逸地扇动着,悠闲而又自在;一阵清风扫过脸庞,稍带着远方丝丝寒意,将小羽灼热的脸颊吹得丝丝透凉。
面对豁达浩瀚的天空,小羽开始怀念一双手——在漆黑寒湿的山洞中,那双能让她感受温暖,让她心安神定的大手。如果,如果能一直被他紧紧握住,哪怕每日受其讥讽、世间沧海变幻,只要它不离不弃、常伴左右,想来她不会如此孤单、害怕吧。
小羽平了平心气,闭上双眼,凝神聆听天籁之音:风,吹得翠枝摇曳不停;小草也趁势微荡,轻轻的娑响时缓时急,时漾时抑,仿似宜人的笙歌,优雅而动听,令人心旷神怡,百怠皆无。
天际的妙音渐渐蛊惑了小羽,不多会儿,她已将入梦。正待这时,只闻耳边“嗦嗦”地响声渐而趋近,最终在身边停下。小羽睁开双眸,白齐霄那张苍白而自负的脸上堆满笑容地俯视自己。小羽不愿地坐了起来,眼睛瞥了一眼脚下。直到这时,小羽才发现,由此向下张望,自家宅院中一举一动都瞧得清清楚楚。
“羽妹好雅兴,寻到如此佳境。”白齐霄一身褚锦袍外套一翻毛黑底浮云乌丝边的皮坎肩,手中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