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来,或者是更早以前,他就“习惯”这样的梦了。
但起码比昨天好一些,起了床他就把这事儿扔一边了。
白天状况还不错,傍晚下了班,之后见到了任万成,虽还是不太想搭理对方,但情绪已经好了不少了。
任万成则还和昨天一样,散漫悠哉,和他偶尔说几句话、调侃几句。他不咸不淡的简单的应着,偶尔皱眉沉了声反驳。
第三天,元正礼心情终于缓过来了些许。下午下班的时候,旁边人商量着一起吃饭唱歌去。
因为是周五,所以问到元正礼的时候,元正礼并没有犹豫太久,一点头,“行啊。”然后也去了。
他犹豫也只是在想任万成晚饭怎么办,但又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反正任万成经常在外面吃,而且在家里吃也总是挑三拣四。
他就觉得自己没必要考虑那么多了。
他没联系任万成——他们也没有相互联系的习惯。
其实聚餐唱歌也都是老套路了,没什么新意,主要还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ktv里有自助餐,一群人吃吃喝喝聊着天唱着歌儿,等到离开已经十点了,本来想再晚点,但考虑到女同事们太晚回去不方便也不安全而作罢。
大家出了门还意犹未尽的嘻嘻哈哈着,不少喝的有点多的更是摇摇晃晃手舞足蹈的嚷嚷着。元正礼并没有喝得多,再加上今天在喝之前吃了不少东西垫着,所以也没像前天那样感到不适,只是有些懒洋洋的醺然罢了。
出门没多远,大家突然往某处不断频繁的看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窃窃私语起来:
“快看快看!”
“什么?……啊!那个是男的吗?!”
“两个都是男的吧。”
“这个是真‘基友’啊。”
“天呐,光天化日之下……”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啦。”
“行了行了,小声点,人家都朝这边看了。”
“靠!长得超帅啊!这年头帅哥都搞基去了吗?”
“谁说的!我不搞基!”
“……你搞基都没人要好吗。”
元正礼在大家小声又新奇的嘀咕中张望着,然后在被灌木遮挡的昏暗的墙边看到了两个人,一个男的将另一个男的压在墙边搂着,就像小情侣那样的说笑,两人距离近到马上就快亲上了。
元正礼瞪大了眼,心里咯噔一下。
他惊的不止因为那是“两个男人”,更是因为抱着人的那个,看起来有些熟悉。
没错,太熟悉了,简直就像他天天在家见到的。
在这亮度暧昧的环境下元正礼其实并不确定,他甚至一再的劝说自己那只是看错了而已。
但当那个人朝这边看的时候,元正礼就再劝说不了自己了。他觉得自己表情都僵了、全身凉透。
——是任万成。
的的确确是任万成。
他不知任万成是如何一眼看到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在这不近的距离下如此清晰的看到任万成,清晰到刻骨铭心、心惊胆战。
任万成朝他笑了下。
像平常勾搭到姑娘们那样带着炫耀和嘲弄,却比那还要得意、嚣张,甚至,意味深长。
他看得出来,任万成是故意笑给他看的。
那一眼、那一笑,就像在对他说什么。
一针见血的就戳到了他内心深处最暗最恐惧的地方。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笑。
他心里像回应对方的笑般喃喃着,质问着。
他想得到一个与自己心底所想的相反的答案,以摆脱自己的恐惧与不安。
似乎不是他发现了任万成的怪癖,而是任万成发现了他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那笑容似乎是在暗示,又有如在下战书一般。
然而身边的人却像没注意到他们的对视一样一然谈笑着,朦朦胧胧还能听见有人就刚才的所见的在讨论着。
他看了任万成半晌,然后不自在的转了头,有些僵硬的盯着地面。
“怎么了,喝的太多了不舒服?”旁边一个女同事担心的问道。
“没事。”他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就硬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般的随着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等到各自散去、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笑着的脸终于垮了下来,皱着眉,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他在只有路灯的安静的夜里快速的朝家的方向走着,像想去证明什么般的匆忙。
他气喘吁吁的回到家,开了门,屋里一片黑暗。
他心脏快沉到了底,却又劝说自己不是任万成不在家,而是没准任万成已经睡了,而且任万成来这边以后没有这么晚还在外面逗留过。
他开了客厅的灯,尽管觉得任万成不太可能这么早睡,但他还是急忙跑到了任万成的房间。
就这客厅的灯光可以明白的看见,床上没人。
“任万成!”
他冲卧室外大喊了一声。
没人理他。
于是他兜兜转转将其他几个地方看了个遍,才确定任万成真的不在。
他就懵了。
刚才那真是任万成?
什么情况?
他想起刚才那一幕,他很确定任万成是在和一个男人亲昵,也很确定刚才看着他笑的的确是任万成。
他脑袋里杂乱不堪,不知从何梳理。
他从没想过他的弟弟会是个……同性恋,或者,双性恋。
因为他想起前天他回家所听到的——那会儿他的弟弟还是在和一个女人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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