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若咫尺的距离,我听到医生低哑的声音飘散空气里,尚有余温,“我负责照顾洋洋,洋洋就只要负责快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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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有些恍惚。
快乐,这是多么奢侈的名词,我拽着医生的衣服,把头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会比谁都快乐。”
医生有些无奈的揉了揉我的脑袋,“不可以这样,医生迟早也会死的。没有人能永远陪着你,你要学着自己去面对这个世界。我陪着你,也只是帮你,帮你走出这个疗养院。”
“那时候你要自己独立起来了,你可以做个老师,教那些和你一样的孩子学盲文,也可以当个画家,画画你眼里的世界。我相信你有一万种可能,在离开我后。只是你现在太依赖我,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有多优秀。”
我摇了摇头,有些不解,“你为什么非要说着这样的话,我非得离开你才能独立吗?为什么你就不能想想一个我们的,我和你的未来呢。”
医生沉默了,许久才幽幽的说了一句:“你不懂,我有罪……”
他没有给我申辩的机会,紧紧拥住了我。
我不懂他的惶恐,就像他不懂我为什么对这次手术如此抵触一样。
“我说了,这次还是没有用的,不过是徒增希望罢了。”
我有些郁闷,抬脚就往外走,急于摆脱眼前这位传说中的眼科专家。
医生拉住了我,声音有些急切:“我理解你的担忧,先天性的视神经损坏的确治愈的可能性很小,但我们至少试一试,好吗?”
我实在是很纳闷,作为一个医生,江照应该比我更明白,失明时间长达二十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点希望微乎其微,意味着我们现在所作的无非是无谓的抵抗。
我已经厌烦了一次次的被推进手术室,每一次都会让我觉得我离人间又远了一步。我倔强的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了提议。
医生这么大的人,居然也相信世界上能有那么多的奇迹。
为了让我答应做手术,医生可以说是软硬兼施,我籍此提出了许多近乎无理取闹的要求。
比如:让他撤走了我房间里那张多出来的床,命令他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让他去疗养院后山给我摘一朵最美丽的花,放在我妈妈的墓碑旁边。
让他打电话讽刺一下明家那个老东西。
我甚至还偷偷散布出了谣言说他喜欢半夜说梦话打呼,他居然也忍了下去。
这听上去幼稚,可笑,无理取闹。但我沉迷于此,心里欢快的很,在这里面逮到一丝丝甜津津的味道便能品味好几天。
然而医生比我坚持,他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我。
我终于决定做手术,在签下字的那一刻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有什么更坏的结果了。是的,最多是无功而返,一切又回到最初的原点,不会再更糟糕了。
做完手术后,我的眼睛上裹上了厚厚的纱布。这令我想起我小时候裹着纱布度过的漫长的日子,那一次次的希望破碎的感觉,大抵就如我在山洞里摸索前行,后面怎跟着鬼魅,我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一样。
“没关系,不要紧张,手术很成功,如果你再睁眼能感觉到光,这就说明已经有进步了。”
我点了点头,心“扑通扑通”不可遏制的跳动的更频繁了些。无论我承认不承认,其实每次我都有所期待。
能感知光,能看见爱的人的模样,能看见大海的颜色,怎么能不叫人期待呢?
然而现实证明的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奇迹。
我头回见到医生喝醉的模样,他什么都没说搂住了我,死死的抱住了我,像把我揉进骨子里,酒的味道透过他的身躯传到我鼻子里,我伸手抱住他,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尽量平静的说:“没关系的,不要自责,也不要难过,没那么重要,我有你就好。”
医生的头靠在我肩上,肩膀轻微的颤动着,他哭了。
我看不见他的神色,但我就是感觉得到,他比我还要难过。
“对不起。”我听见他说。
第十三章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深的荒凉。
——艾米莉·狄金森
你知道吗?这种事情最可悲的地方在于,你根本找不到人怪罪。
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如同过去的二十多年黑暗过的光阴一样。我不愿掩饰我的难过,这本身是件值得失望的事,但我更不愿自己的痛苦,由另一个人承担。他那么温柔的人,原本只需要享受日光照耀的下午,现在却因为这丝丝愧疚,也要替我尝着黑夜里的滋味。
多叫人难过。
我搂着他的肩膀,默默收紧了胳膊,鼻子蹭了蹭他的头发,闻着他洗发水混合着酒精的味道,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傻医生…”
“傻江照。”
我抚摸着他的背脊,说:“你道歉做什么,对不起说的倒是顺畅,怎么就不说一句‘我爱你’,亲亲抱抱举高高安慰我一下也好啊。”
我的笑话真的是太冷了,他哽着喉咙笑了一声,然后沉默了好久,久到我差点以为他要睡着了,听到他说了一句,“我爱你。”
我霎时愣住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