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荣顿时挣扎着扑咬在仙姑的手臂上,鲜血涔出牙缝,仙姑也不躲,挥着匕首,慢条斯理的划曹荣的后背,几刀下背,曹荣痛呼不已。
仙姑怒笑道:“两百二十八道刀痕,就算你偿还了,”她掐起曹荣下巴,塞进布块,“不会让你早死了。”
昏暗的地牢里,凄厉的呜咽声,让仙姑兴奋得颤动。
日本第五日,宝祥和杨家坪在语言学校习日语,宝祥被日本的鱼生弄得腹痛腹泻不已,他看见白花花红脆脆的生肉,顿时觉得口中腥咸十足,他宁愿吃着酸溜溜的白米饭,也不肯碰一口。杨家坪这好奇小子,倒是除去头几天,又恢复了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他安慰宝祥道:“要不我给你煮熟。”
宝祥摇摇头,看了一眼竹窗外的圆月,“和家里的月亮一样呐。”
杨家坪垂下头,“能有什么区别。”
中年汉子一下子老婆儿子都没保住,高大粗壮的汉子哭得想像要找妈的小孩,车夫着急赶路交差,简单粗暴地拉起他,“你还走不走。”
汉子一手抱着傻媳妇,一手抱着死儿子,儿子像个血葫芦,他颤抖的双手小心用衣服里层擦拭着淋漓的血水,解开破旧的衣服紧紧地包裹住。
他不肯走,死活要留在这里陪他死去的妻儿。留,何其简单,但在这荒郊野外,就意味着用要走奈何桥了。
没有人出声,相劝是苍白无力。
顾章坐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切,看着着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第一个月,宝祥每天很忙很忙,他连中文的偏旁部首都认不全,看着一个个涂鸦般的平假名片假名,恨不得长出两个脑袋。
顾章跟着几名学生南下,海上波光粼粼,泛着刺眼的光芒,他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忽然纵身一跳,这一跳惊动了钱荫,钱荫吓得语无伦次拉着黎川看,黎川一声大吼,招来船员,七手八脚地抛下救生圈把顾章捞起。顾章仰身躺在船甲上,大笑不已,笑得青筋暴起。
第三个月,宝祥一身灰黑制服,匆匆走在校园里,他一身好皮囊,自然惹人注目,日本民风开放,总有一些甚为剽悍的女同学在单车棚里守株待兔,拿着一封用彩笔画得漂满粉红气息的求爱信。宝祥满脸通红,一紧张就把原来磕磕巴巴的日语,直接憋死在胸腔上,下不去说不出,连中文也不会说。
顾章走在山路十八弯的丛林中,前面钱荫骂骂咧咧,黎川受不了一巴掌把他拍倒在地。他们一行人在自称是地理学科学生的孙坚韧带领下,成功地迷了个天高水远。孙坚韧,原名孙嫣红,按他爹的说法名字越娘气越好养活,好不好养活就见仁见智,毕竟除去大病小病,也是活下来了。孙坚韧在学堂里受尽朝笑后,死活缠着他爹改名字,他爹拗不过,只得从了他。顾章伸手取过孙坚韧手中的地图,端详了片刻,“跟我走。”
众人早已筋疲力尽,想提出异义,也提不出了,纯粹是抱着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心理,只想跟着顾章找个稍稍平整的地方休息一晚。但是当顾章真的带他们找到山的那边,是火车站时,说不激动是骗人的。
第八个月,宝祥经过大半年的死磕硬背,眼睛不可避免地近视了,稍稍远点就眯缝着眼睛,连人都认不出。都说离家是成长的证明,杨家坪半年多里,像韭菜芽一样,高了不小,他拿着仙姑给他们寄的生活费,拉这宝祥去眼镜店,杨家坪的口味十分拉风,偏爱各种高调设计,连幅眼镜都喜欢不惹人注目不罢休的款式。宝祥无奈,镜铺的老板是个年轻人,二十五岁开外,用日文向宝祥推荐一款,宝祥勉强听得懂,但说出来的日语就有点惨不忍睹了,唧唧歪歪地费力说话,好脾气的老板也逗笑了。窗外白雪茫茫,这里一下起雪来,就是没玩没了,宝祥一张一合的小嘴里吐出阵阵白雾,雾后,是一张白皙的小脸,比苍苍白雪,明黄阳光,还要明媚。浅野良神不着意,看了入迷。
顾章在呼啸的冬风中,在军营中一直除了训练就是训练,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看着一份过时的新闻,得知袁世凯死了,中华大地又一轮重新洗牌,群雄割据,各自为政。顾章狠狠捏住报纸,手上关节发白,臂上青筋尽现。外面一个大兵在叫嚣,他走出营房,露出肌肉磐实的上身,一拳把对手打趴在地,引来军队中阵阵欢呼。顾章从一名小兵做起,走上了顾霆坤曾经走过的军路。他因为在格斗中表现得出色,受到了团长的赏识,升坐了班长。管理一对人马,顾章沉默寡言,管理十分暴力,不服来战,他只管把人揍服。
日本的新年与中国不同,明治维新后,就过起了新历年。
没有张灯结彩,没有冒着烟的热腾腾小吃,宝祥总觉很冷淡,他怀念起祖国,怀念起在顾章怀里看着烟花。
过年前,不出意外他收到了很多贺卡片,也很认真地回复,一笔一画书写着。但意外之中,他收到浅野良神的贺卡,邀约去寺庙求福。
第四十二章
宝祥有点怕生便委婉拒绝了。
徐夜,就是相当于中国的徐夕,日本人也有守岁的风俗,宝祥和杨家坪在异乡的新年找不到归属感,反徒添思乡之情,两人既然也是睡不着,就干脆跟风去守岁。
门外一阵阵有节奏而富有日本风格的敲门声想起。宝祥赤脚走到门边换上木屐,打开门,挺惊讶的,居然是浅野良神来拜访。
“实在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