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陵逝烟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宫无后正在心思百转之间,耳边忽闻沉沉一声叹,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自后方抚上他的脸,停留片刻,又放了下来。
架在脖子上的剑已不见踪影。宫无后抬头,只见古陵逝烟英俊的脸一如继往的阴冷,眼中却有百转千回的温柔,他道:“走吧。我不会再逼你了。”
自从古陵逝烟回来后,行事作风与从前大不相同,方才那样的动作,就是这三个月以来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了。
终于回过神来,宫无后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纤长的羽睫在面颊投下一个扇形的阴影。
古陵逝烟欣赏着眼前撩人秀色,何尝不想将其拥入怀中,但是如果逼得太紧,难免又会重蹈覆辙。他自嘲地想,这样瞻前顾后的古陵逝烟,当真还是那个烟都大宗师吗?
许久,他们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宫无后一盏接一盏地饮酒,古陵逝烟偶尔饮一盏,他不喜饮酒,酒会使人变得不再冷静,所以他一向是避之不及,今夜喝这几盏完全是为了陪着宫无后。
翡翠执壶里的女儿红很快见了底,夜风一阵凉似一阵,古陵逝烟忽道:“无后,咱们回吧。”
语毕站起了身,宫无后也跟着站了起来,身子晃了几晃,古陵逝烟眼疾手快地搂住他,宫无后倒在他怀中,怔怔地看着他,唇角一勾,忽然露了一个妩媚的笑。
古陵逝烟看着他带着酒意朦胧失焦的眼神,刚想说话,便被宫无后压倒在地。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倒在他身上,但是因为过于削瘦,并没有什么切实的感觉。
古陵逝烟唇边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看着宫无后美艳绝伦的脸离他越来越近,冰凉柔软的唇覆上了他的唇,青涩地摩挲了片刻,却只是停留于表面。然后他坐起身,竟开始解起衣襟上的朱扣。
古陵逝烟抓住他的手腕阻拦道:“无后,你喝多了。”
宫无后撇了撇嘴角,眼神飘忽地四顾了一下,低声喃喃道:“我很清醒,要走了,总得留下点什么。”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么?
古陵逝烟唇边的笑意加深,趁宫无后没防备忽然翻了个身,把他反压在身下。挺直的鼻梁蹭着他秀气的鼻尖,亲昵道:“真是个傻徒儿……”
只见宫无后酒红长发披散,银线贴花绣大衣滑落肩下,松松挽在手肘处。丹红中衣的朱扣已被解开了两颗,隐约露出白皙的胸膛,凤眼如蒙了一层水雾,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古陵逝烟心道这么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任谁也要动心,更何况,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对他的感情,就不只是师徒这么简单。
他轻笑一声,捧起宫无后的脸,郑重地俯身,含住了宫无后的唇,舌尖扫过他艳红的唇瓣,边亲吻边道:“乖徒儿,张嘴。”
宫无后顺从地张开嘴,任由古陵逝烟的舌探入他的口中,扫过敏感的上颚,卷起他的舌,纠缠在一起。宫无后努力回应着他,与他唇舌纠缠,一缕银丝从宫无后的唇角流下,牵出几分暧昧气息。
漫长缠绵的深吻中,古陵逝烟剥开宫无后外披的红纱衣,一只手探入他的里衣,抚摸着胸前滑腻的肌肤。身下起了反应,古陵逝烟呼吸越发粗重,动作也粗暴了几分,滚烫的吻从宫无后的唇角移往尖削的下巴,又移至白皙细腻的脖颈,在剔透的锁骨上吮出几个暗红的印记,然后冷不防地吻上了他胸前的红点。
“唔……”
酥麻的感觉冲上头顶,这一下来得又快又急,宫无后浑身轻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推拒着古陵逝烟。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推拒的手又放了下来。
云雨过后,古陵逝烟将宫无后抱在怀中,取出随身带着的巾帕,借着船上贮存的水为他擦洗身子,轻手轻脚,仿佛抱着的是一件一碰即碎,须珍之重之的宝物。
宫无后瘫软在古陵逝烟的怀中,凝视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神,想抬手抚摸他的脸,但又浑身惫懒不愿动。他微转过脸,蹭了蹭古陵逝烟的臂弯,睡了过去。
怎么像个小孩撒娇似的?古陵逝烟无声地笑了笑,停下了为他擦身的动作,舒展身子,慢慢躺下,被宫无后枕住的那条胳膊却是一动也不动,另一只手揽住宫无后,阖上眼,在身边人散发的淡淡荼蘼幽香中睡去。
天光大亮,古陵逝烟醒来时,身边已不见那抹艳红的人影。他苦笑了几声,眼光顺着湖水望去,仿佛看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无后,休想逃离我,我怎么肯放过你。”他自言自语着,神情满是落寞。宿命纠缠绝不会到此为止,就算这是上天的安排,他也要逆天而行。
他眼光一凛,一个决定已在心中成形。
第二年立春刚过,天气便渐渐暖了起来,这日恰逢清明,天空下起毛毛细雨,细密的雨丝在天幕织成一张晶莹的网,笼罩着祭祖的行人。
宫无后来到一处荒草丛生的偏僻之所,一个黄土垅被半人高的杂草遮掩住,隐约能看见半块灰暗的石碑。
当年,他背着古陵逝烟遣人为别黄昏收了尸骨埋在此处,现今,距离别黄昏死去已过了很久。
他走近墓碑,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荒草中站着一个淡蓝色的人影,撑着一把藏青色的油纸伞,茕茕孑立于雨中。
是他?
随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人的面貌也渐渐清晰。忽然那些荒唐,又刻苦铭心的回忆一幕幕从脑中闪现,宫无后皱了皱眉,脚步停滞了片刻,最终还是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