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荣落入水潭,摔掉粘在身上的断舌,破水跳上崖壁,躲过不断坠落的碎石回到同伴身边。
薛云正和陈抟分析形势,说:“这怪物大概常年被禁锢在洞中,长大后身躯肥胖,只有脑袋能探出洞口,身体还被卡在石壁里。”
这情况对他们有利,当下各使手段击杀怪物,剑刺刀砍拳打脚踢,很快将怪物打成睁眼瞎。怪物自不肯坐以待毙,受伤后越发暴躁,脑袋身体不住摇晃,长舌乱吐,喷出一大股彩雾,众人目不能视,只得暂时退散。
崖石喳喳晃动,大量碎石雪崩般冲向潭水,几乎将其填平,一片撼天震地的轰鸣中,怪物已将崖壁整个震碎,巨大的身躯带着大堆碎石砂砾拔地而起,一时风涛肆虐,石水搏杀,牛头山像塌了半边,天上的云朵也被冲散了。
五人从石雨水幕中逃离,退出一二十丈。那怪物跌跌撞撞爬起,总算现出全貌。它体长超过七丈,有两层楼那么高,鹰爪蜥尾,蛇头鸡眼,外表与壁虎接近。
陈抟记得古书记载,昆仑山中的冰湖里埋藏着上古时期的妖兽卵,这些卵冰冻亿万年,大部分已经石化,但仍有小部分存活。曾经有人寻到活的兽卵,孵化并抚养幼兽,幼兽长大后体型增长几十乃至上百倍。其形态各不相同,有的会飞天,有的能翻江,有的性格温顺吃草度日,也有凶暴残忍好食血腥的,人们不知如何区分,将其统称为“亚龙”,这怪物多半属于此类。
它居住的洞穴中正是山下村落水井的源头,有时移动身体堵塞泉眼,那些水井便会枯竭,而井水污染则是因为它的粪便尿液混入了水源中,杀死它或许能解决问题。
怪物撞碎石壁,填平水潭,泉眼里的激流因而改道,乱不择路地四面奔涌,霎时水雾汹漫,骇浪翻腾。怪物怨毒至深,因双目已盲,便张开阔嘴摇头狂吸,力量大得出奇,地上砂石受吸力冲击,满空狂卷,形成一道十丈长的风柱。
望着这小山堆似的家伙,商荣有些犯愁,怪物皮糙肉厚,体型惊人,不知要砍上几百几千下才能杀死它。陈抟将他和赵霁招到身边,准备制定猎杀方案。距离他们五六丈的地方,陶三春慢慢踏离走坎,双臂抱团掌心互照,纷飞的水花石屑被卷入她两手间的空隙,形成一个滚动的球形。
赵霁最先发觉这一景象,轻轻拉扯商荣衣袖,三人一齐望过去,又一齐呆住了。
只见陶三春双手如磋如切,越旋越急,渐渐将怀中圆球抟成一个光圈,圈外雪舞霜飞,圈内流焰涌星,犹如九霄云聚,裹挟着轰雷掣电。
强光夺目,她嗖地点地窜出,如同弹丸射入怪物大口,直接洞穿兽脑从头顶钻出,身形疾转又一头射入怪物颈项,凿出一条连接下颚的通道,紧接着再扎入怪物胸口……
远处三人眼珠乱转,拼命在怪物身上找她的影子,只见她流星般穿来穿去,须臾在兽身上撞出十几道天窗,直到怪兽发出最后一声哀嚎,才顺着涌泉般的血水跳入洪流,潜游数息,水淋淋地跃上岸边,朝众人漫步而来。
此时赵霁觉得她比那怪物活着时还可怕,后退一步颤声问陈抟:“太师父,这是什么武功啊?”
“天照经”。
陈抟默念这个名字,神魂皆颤。当年陶振海横行江湖,“杀人如剪草,星辰无光彩”,正邪两派的武林名宿不知在他手里折了多少,看看陶三春的身手,大致能推想出乃父威范。
薛云欢欢喜喜上去拉住“儿子”,帮她拧干衣角,擦脸理发,情状与寻常母子别无二致。看他那么自豪,商荣想起这场除怪行动中己方三人几乎没发挥作用,完全沦为看客陪衬,见陈抟也微含窘态,估计不知如何向这“娘俩”搭腔。
那怪兽尸身上鲜血还在骨朵朵地乱冒,薛云说:“兽血或许有毒,流下山去祸害不小,我看还是找些柴火堆起来烧掉吧。”
焚烧尸体,残渣照样会被水流冲走,他们决定先搬运石块垒砌堤坝,使泉水绕过兽身。商荣赵霁不甘落败,必要在这时争回一口气,尽挑大块的岩石搬运,有意在陶家“母子”跟前显示力量。
陶三春站在远处心不在焉地看着他们忙上忙下,好似甩手掌柜,一个手指头不动,见薛云帮忙,还大声诘问:“二娘,这些粗活儿是下人们干的,您干嘛动手呀。”
一句话得罪三个人,薛云忙尖声解释:“时间紧迫,不快点收拾这怪物,毒水流多了就糟糕啦。你放心,费不了多少工夫,去找个干净地方待着,当心踩着稀泥。”
说完扭头笑慰友人。
“我家三春从小娇生惯养,她爹只叫她练武,其余杂事一件不会,心性也像小孩子,不大会说话,还请你们别见怪。”
陈抟豁达,看他赔好道歉,连声笑道:“无妨。”,催促弟子们快些干活儿。
商荣拿陶三春当女孩子看,也不跟她计较,唯有赵霁郁闷难平。他也是阔少爷出身,当初什么样的福没享过?被一个不男不女的乡野丫头看成下人,脸面便下不来,寻思待会儿定要找机会呛回去。
他们围好石堤,搜集来大量枯枝堆在兽尸旁点火焚烧,不久浓烟连天,焦臭熏人欲呕,五人不停添火加柴,待烧得露出骨架才放心离去,边往山下走边商量接下来该干什么。
陈抟与白鱼村的族长有约在前,杀死“乌犍”,村民方肯释放幼儿,这会儿怪鸟怪兽都已斩杀,只剩首恶未除,他打算带领弟子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