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寸一寸收紧,再也不要放手,再也不要离开。
熟悉的气息隔着一层口罩彼此炽热的交错着,明明是相互依偎着汲取温暖的动作,可是为什么吴邪闭着眼睛的脸上那么难过。
“……为……什么”
他贴着对方的唇,颤抖着声音喃喃道,“这个消息……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告诉我解雨臣没有死?直到今天才告诉我,解雨臣早就幸存于那场爆炸,成功取代了陈皮阿四成为巴哈姆特十二圆桌骑士之一,然后协助国际刑警,把这个无恶不作的伪善组织绳之以法?
他抬起脸,难过得仿佛快要哭出来了。
“我就要……就要和阿宁订婚了啊……”
第七十二章
有一句词是这样描述今晚月色的,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吴邪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只会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失了灵魂一般机械的喃喃重复道,“我就要……就要和阿宁……订婚了……”
年轻的实习医生慢慢松开怀抱的手,没说什么,只是走到门口将把手上的锁给旋上。“你呢,”他背对着吴邪,声音很低很低,“你是怎么想的。”
片刻的沉默后,吴邪张了张嘴,“我妈…… ……”
对方打断他的话,“我问的是你。”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与辩驳的气场。
这一次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甚至连吴邪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明明是天大的足够推翻过去所有负罪与自责的好消息,却连掏出心窝把真正所想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大概是怕吧,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挣扎,饱受过良心的拷问谴责,即便是老天最后笑着告诉他这不过是个玩笑,可他已经怕了,胆怯了,畏惧了。这一次侥幸逃过了,可下次呢?下下次呢?只要穿着军装一天,他便始终不得不去面临未知的战场,不得不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这个梦魇会一直跟着他,避不开,逃不掉,伸出魔爪将他牢牢束缚。
想要逃开的不止是他的母亲,还有吴邪自己。
吴妈妈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小邪,你叶成哥已经把阿宁接上了,待会儿你发短信问问人姑娘平安到家没啊。”
边说着,房门的把手也随之转动起来。
「咔哒」
卡在了闭合的锁芯上。
“嗯?”吴妈妈以为自己没用上力,埋下头又试了一遍,这才发现是房门从里面锁上了。
“小邪?”吴妈妈疑惑的叩了叩门,“怎么锁上了?快给妈妈开门。”
实习医生飞快的回头瞧了窗边的人一眼,没有时间了。
“你记着,”他疾步走到吴邪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页叠成好几折的信纸,拉过吴邪的手放到他的掌心,“只要你说一句’不’,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都带你走。”
吴妈妈敲门的力道重了起来,“小邪?小邪你在里面吗?”
吴邪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原本已经跨上窗台的年轻医生动作一滞,猛地收回腿重新折返回来,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一个字,只用你说一个字就好。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强烈得仿佛能够穿透吴邪将他背后的墙壁都生生灼出一个洞来。可是吴邪却避开了,他侧过脸,小声的开口道,“…… ……注意安全。”
门外消失了的叩门声重新响了起来,这一次多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看来是吴妈妈找来医生来开门了。
年轻的男人轻轻扯出一抹苦笑,吴邪在他面前耷拉着脑袋,像极了做了错事的孩子。可他没有责难他半句,或者说他又怎么舍得责难他半句?男人只是伸出手在吴邪睡得乱了的头发上爱怜的揉了揉,像是安抚,又像是替自家受了委屈的大狗狗顺顺不听话的毛。
“我等你。”
最后一句话语没于唇齿间,“无论多久,我都等。”
他隔着口罩再次吻了吴邪一下,然后倏地转身跃出窗台,消失在银白的月色中。
这令人迷醉的夏夜啊,是不是动人心魄的美景总该有一段凄凉的爱情才能与之相配,不然月色下的肖邦,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弹奏着哀婉的小夜曲。
“小邪?!”
门终于开了,吴妈妈慌乱的冲进来,悬在胸口的大石头在见到儿子的这一刻才终于落地。
“你…… ……”
大大敞开的窗户,聪慧如她,一眼便猜透有人来过。
“妈,”这一次吴邪却没有刻意掩饰,他只是将掌心的小张信纸攥紧,冲着窗外的景致轻轻抿起唇,“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吴邪终究没有展开那张纸,他托叶成买了一个心愿玻璃瓶,缠着阿宁替他折了几十只星星,连同着那张叠成小块的信纸一同放进瓶里封住。再然后他就像那一夜谁都没有来过一样,有时是和阿宁单独一块儿,有时是和吴一穷还有吴妈妈一起,他们吃饭,逛街,像所有交往中的小情侣一样,在旁人眼里感情慢慢升温。
吴妈妈跑婚庆策划的次数越来越勤,而两个年轻人订婚的日子也终于敲定,八月十七号,地点订在城东一家专做喜宴的老字号酒楼。
“这次可真是委屈阿宁了。”
这一天难得老吴家三兄弟都到齐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一晚来客并没改变吴邪心意的缘故,吴妈妈破天荒的卸了防备,竟然允了吴三省踏进医院的病房来。
他看起来倒也谈不上憔悴,只是眼睛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