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眸。
“狂刀,令狐飖。”岳秋寒漂亮的眸子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噗嗤一声冷笑出声来,“本座道他们口中与本座关系暧昧的狂刀是何许英雄人物,却原来不过如此!你这等凡夫俗子也配与本座相提并论么?”
“我……”令狐飖一阵苦涩,却终是自嘲的笑了笑。“那是别人胡说的,你不信也罢。”
“本座当然不信!”伸手拂开披散在面颊上的发丝,清冷绝艳的眸子里满是鄙睨天下的狂傲,“但无风不起浪,你今日来到我天山剑派,又是意欲如何?”
握紧手中木蝴蝶,一步步缓缓走近岳秋寒,每走一步心就更加沉重几分,不难察觉,岳秋寒益发明显的戒备与杀气,让他更加痛苦起来。但深邃的眸子里,除了痛楚自责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情愫,岳秋寒微微眯了眼,眼前这个憔悴男子的神情似乎有些熟悉,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倏然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些场景,仿佛一栋燃烧的宅院,一双悲怆的眸子……
“呃……”心脏突然一阵剧痛,如同被谁狠狠的握住一般喘不过起来,喉中隐约涌出熟悉的腥甜味,踉跄退了几步,还未站定就突然见一抹黑影扑了上来——
想也不想的,本能拔出手中月光剑,左掌袭向来人上路,那人却似毫无内力似的被他当胸击中,摔到树下。
待神志清明,定眼望去却见那狂刀捂着胸口,勉力弯腰以手撑地,似乎想要找什么东西。突然想起方才想要袭击自己的人,就是面前这人,不禁心中狂怒,想也不想的走上前去一把揪起令狐飖的衣领,“无耻小人!就你这平平武功也妄想袭击本座么?!”
令狐飖似乎还没恢复意识,没有仔细听岳秋寒说些什么,漆黑的眸子焦灼的望着乱石沟壑,突然眸子一亮,微微一动就准备走去,却不想肩头突然一阵剧痛,定了神这才望向一脸狠戾的岳秋寒……
“寒?……呃……”
低下头,看了看穿过整个左肩的月光剑,仿佛忘记了痛般,望着面前的人儿怔了半晌,才浅笑着勉力伸出还可以移动的右手轻轻抚向对面那张魂梦牵萦的容颜。
细细的,细细的描绘着一直在脑海深处萦绕整整十年的脸,咽下口中腥甜,叹口气缓缓一笑,“……不要哭……好么?”
第二次,这样无奈的看着你哭泣……
我真的益发痛恨这样让你无声落泪的自己,明明誓言不再伤你,却又再次让这样孤傲的你哭泣……
要我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的伤不再痛?
喉中突然涌起一阵浓烈的腥味,想压抑却已来不及,顺着口角蜿蜒而下,滴在那柄曾经从来不曾指向自己的月光剑上,突然一阵疲累袭来……
对不起,你明明誓言今生不愿与我刀剑相向,可我又逼迫你对我出了手。
害你这样的伤心……
微启了眸子,垂下手指了指石壑中一抹耀眼的赤红,“收下它……好么?”
不知为什么,岳秋寒在看见被自己甩出的令狐飖凌乱衣衫下,自左肩划下的那道触目惊心的,依然在红肿溃烂的伤口,以及自己手中穿肩而过的长剑,心中比方才痛得更是厉害,仿佛从更深的地方深深涌上的悲哀缕缕缠绕着心脏,待他回过神来,已是泪流满面……
甩开为自己拭泪的,有些冰冷的手,仿佛自嘲般轻哧了一声。扬手拔出短剑,避开汹涌溅出的艳红,掏出怀中白帕将剑锋上的红痕拭尽,丢在令狐飖脚下。
这才侧头望了望令狐飖方才指的东西,弯腰拣起看了,冷笑一声,“这种廉价的东西,也想送人么?”
令狐飖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那白玉般的手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将那自己用血养育近两月的赤血木蝴蝶丢向石壑,心中一阵剧痛,想也不想的扑向蝴蝶落地的地方,双手将它好好的护在胸口……
令狐飖日夜兼程赶往天山,绕是健康身体也未必受得了这样的劳苦,何况在截云岭被苍重创至今未加好好治疗,每日服用断肠草为引,毒血饲蝶早就气力耗尽,单凭一心意念强撑着来到天山,此时重重的再次摔到乱石滩下,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张口呕出一大口鲜血,转身在石边靠定,漆黑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同样望着自己得岳秋寒,苦涩一笑。
人生浮世梦一场,终了亦是一场空,今生怕是真要有负于你了。
来生,要我,宁为一株百年老树,独身其外,清修一世。
还你一生情缘,可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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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